核桃坠地,石榴开裂
2022/5/17 来源:不详歌声,省略了革命的血腥八月像一张残忍的弓许多天前,我想写一点关于多多的东西,脑海里便久久回荡着这两句诗。现在,我已看完了他的诗集,附带几篇论文和访谈,多多在我心目中的印象似乎已不再是“劈碎的干木柴拌上耗油、老抽和陈醋”了。很复杂,难以形容。他在访谈中说,无论是流亡至国外,还是重回祖国,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。但我读他的诗,从前往后,还是明显感到一种“被稀释”的过程;只不过这种稀释并非让文字更加单薄,恰恰相反。多多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尖锐。无论是我看的第一个访谈(与《时代周报》),还是他最早的几首诗,都给我一种攻击性很强的不适感。我这个人害怕与他人发生任何冲突,这是一个弱点。多多则完全相反。他在访谈中数次打断记者的发问,且几乎每一个回应都是以否定句打头,看得我“心惊胆战”。即便后来看到的另一个访谈(与凌越)中提到“那些提问都是暴力性的”,我仍然无法克服对于这种性格的恐惧。体现在诗歌中,则是一种令人战栗的、极具爆发力的能量。面对悬在颈上的枷锁他们唯一的疯狂行为就是拉紧它们他说,有些人只认他前期的创作,有些只认中期,有些只认后期。在我看来确实难以抉择,如果非得选一篇的话。流亡后的诗歌,它们的尖锐性似乎削弱了,表面更加光滑,但内核在变冷。地下时期是喷射状的血红、漆黑的悲愤,此时则是灰蓝的悲凉;愤怒化为蓝紫色的火焰,在巢穴似的白骨内幽幽地燃烧。虚词在变多,尤其好几首以副词为标题的诗,内部不断重复,有一种神经质式的梦呓之感。诗句总是被切断,让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在文字间窒息。如果说刚读完70-80年代,脑海里回荡的是铿锵的“歌声,省略了革命的血腥/八月像一张残忍的弓”;那么读到年的最后一首,脑子里可能是嗡嗡旋转着“依旧是”,“依旧是”……而他的尖锐,好像完全被装进那一句“整个英格兰,容不下我的骄傲”。有一种凄凉的无力感。或许就像诗中写的:“被一场做完的梦所拒绝/被装进一只鞋匣里/被一种无法控诉所控制”……我曾激动地给好友分享《鳄鱼市场》,我说上一次被这么“恶心到”还是看莫言的《丰乳肥臀》里杀鸡的一段——指的是文字形成的强大视觉冲击。她看了后说,哇,这就是朦胧诗吗?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想反驳,后来一想多多和北岛那些诗人似乎确实是属于“朦胧诗”一派的。就像不同作家笔下的意识流作品风格迥异,他们的诗不太一样好像也正常。只不过,北岛给我的感觉是“一团蓝色的雾”,就连小说《波动》也是,像深蓝海底涌动的、静音的梦。但多多的诗大部分是干燥的固体,像前面所说“劈碎的木屑”,也像一坨坨的玻璃渣,让人触碰后有突然、剧烈的痛感,说是"jumpscare"也不为过,这种“惊吓”甚至十分频繁。似乎也很“嘈杂”,但很响,像耳旁两片金闪闪的巨大的钹,时不时“锵——”地一下。后来看访谈,他自己也说拒绝被分入任何流派,这确实是一种诗人的骄傲;但自己的诗确实也并不朦胧,一切都很清晰。从多多的诗中挑选出一首实在是很难的事。那是一个“轰鸣的宇宙”,是漆黑的丛林、血色的黄昏,是两颗忧郁的马眼。
我用斧劈开肉,听到牧人在黎明的尖叫
我打开窗户,听到光与冰的对喊
是喊声让雾的锁链崩裂
没有喊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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