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家和大家嵊州这棵核桃树下,热闹小院凝

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陈曦见习记者刘俏言文/摄“我这辈子没有儿子，这棵核桃树就是我的儿子。”王贤琴说。一棵核桃树，背后是一段无言的爱情。年和年，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采访了故事的女主角王贤琴（点此回顾），在平淡的讲述中，关于小家和大家的故事，温暖了无数人。你守护国家，我守护你，这话说来容易，但最动人的在于坚持。如今两年过去，再见到王贤琴的第一面，就是她在给树浇水。今年，经历过台风、旱情之后，核桃树依旧被呵护得很好。在家国团圆的日子里，绍兴嵊州，仙人坑村的这棵核桃树下，75岁王贤琴的小院里，人来人往，热闹不绝，温暖日常。守护时间倒回50年，那时她25岁，嫁给他第三年。经人介绍，快速结婚，这是那个年代稀松平常的爱情方式。不太一样的是，他们没有相守。像电视剧里循环播放的离别剧情，每年，他背上行囊，走向远方，告诉她，在家等我。先是大西北，再是四川，每年一个月的探亲，就是夫妻二人全部的相聚时光。王贤琴很少去四川，她也从来都不知道，丈夫是做什么的。或许是心疼她等得太久，离别时间太长，一次，丈夫从四川给她带回来了几颗核桃。告诉她如果无聊了，就种种核桃树。他说，南方没有核桃，就让核桃树代替我守护你，等到核桃树长大，我就回来了。她傻乎乎地信了。两个人把核桃全部种下，最后只存活下来了一棵苗苗，她就看着这棵苗苗，破土而出，长出枝丫，冒出绿叶，开始生根。比起一年一见的丈夫，核桃树陪伴她的日子显然更加长久。她不是没有过烦恼，旁人拥有的关于生子、团圆的日子，她都从未经历过。这一生太短了，短到她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；这一生也太长了，大半辈子就在这样的等待中，过去了。直到他回来，两鬓已然有了斑白的痕迹，他已经51岁，而她也42岁了。在中年之后，核桃树已然郁郁葱葱，而他们才开始真正地生活在一起。也就在那时，她才知晓丈夫的秘密——丈夫从行李里，拿出一个小本本，那是一个功勋章，上面写着——为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做出贡献。那一刻，她无言，骄傲和辛酸杂糅在一起，化作泪水流下。像极了电影《我和我的祖国》里，那个女孩追着男孩的车，指着报纸上那则庆祝原子弹爆发的新闻，问那个男孩是不是你，男孩不能回答，只能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她：“没错，我是去守护了祖国。”相伴丈夫退休后那二十年的时光，王贤琴过得很惬意。这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小日子，虽然来得太迟，但终究是平淡幸福的。王荣浩自己做了一个高压锅，给她做饭，她照顾花草，照顾树，忙得不亦乐乎。有人建议他们领养一个孩子，他觉得不用了。也许是长年科研的烙印，他的话很少，唯一的爱好，也是一个人去钓鱼。和人待久了，树也像通了灵气。在王荣浩去世的前两年，他们夫妻俩摸了无数次的核桃树，终于结出了果实，像是给这段无声的守候一个交代。果子结了很多，夫妻俩吃不了，有人要买来做药材，他们也不收钱，送给了邻居们。两年后，71岁的王荣浩胃癌去世。在王贤琴断断续续的回忆中，很难拼凑出王荣浩的一生，但那个勋章，拥有沉默的力量。王荣浩给王贤琴留下的，只有这棵核桃树。但是王贤琴不在乎，身形有些干瘦的她，把家里打扫得井井有条。王荣浩回家时带来的箱子整整齐齐地摞在卧室，她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，期待着它们长大。今年天旱，核桃树有些果子都烂掉了。她有点心疼，给核桃树的根部浇了很多水。烂掉的果子，她没舍得扔，放在一个筐里，最上面还有几个大的，留着招待客人。核桃树旁，还有土地，王贤琴种菜，给自己做锅巴，请她的好姐妹来家里吃鸭肉，聊聊天。王贤琴最爱看战争片和谍战片，每天都要等到10点电视剧播完才睡。正值国庆假期，她的弟弟妹妹过来串门。她节前就开始了准备，做了一桌拿手好菜招待他们。热闹在中国人的印象里，似乎每一个村子都有几颗有故事的老树。人们喜欢搬着小板凳，在树下乘凉聊天，这是邻里间宝贵的相处时刻。因为树，人们有理由相聚，从而有了热闹。王贤琴的生活里，从来都不缺少这些热闹。每天起床，她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烧水，烧够9个水壶要1个多小时。到了下午，水壶的用处得以体现。树下陆陆续续开始来人，都是一些邻居和乡亲，他们自带保温杯和茶，熟练地拿起水壶开始倒水。几个大爷聚在一起，用嵊州话聊聊家长里短。王贤琴很少插嘴，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听着，时不时像变魔法一样掏出几个水果来招待他们。大爷说，来这里聊天已经是他们的习惯，夏天纳凉，冬天晒太阳，一年天，王贤琴这里天天都是热闹的。城市里有些独居老人的孤单和苦闷，很难在王贤琴身上找到。大爷们说她是“阿庆嫂”，她乐呵呵的，不接话，只听着他们天南地北地聊。小孩子在她的院子里来回跑，她提醒他们注意安全。她还在树枝上挂了健身器材，得空就来锻炼。环卫工、社区工作人员、邻居、外卖小哥、幼儿园小朋友……得闲了想到的第一件事情，就是去她那里喝一杯水。来者都是客，带着标志性的笑容，她把每个人都招待得很开心。王贤琴很少做梦，每天一睁眼就有事做，有人陪，对她而言，这棵核桃树就是根。一个因核桃树凝聚成的大家，弥补了小家的遗憾，也是丈夫给她最后的馈赠。一阵风吹过，核桃纷纷掉落。空气中桂花香气弥漫。孩子们在院子里互相追逐，争抢打闹。夕阳斜下，又到了晚饭时分，烟火气顺着窗飘散出来，王贤琴收拾好椅子，也开始张罗起晚饭。核桃树下，热闹不绝，温暖日常。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，未经许可，禁止转载、复制、摘编、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，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