葇荑花序楮记室与硅基生命

题记：让思绪像春日里构树的柔荑花序一样漫天飞舞。

春天路边、桥头的地摊上摆满了时令“野味”。除了榆钱，最多的是构树的葇荑（ti，第二声）花序。

不过需要稍微补充一点，构树雌雄异株，这些和杨柳、橡栎、白桦、核桃、枫杨、乌桕等等的花序类似的“毛毛虫”，是构树的雄花序。构树的雌花序则有观赏性得多，是圆球一样的头状花序，伸出一根根粉红色的长丝状雌蕊，看起来像科技馆里常见的等离子球。雌花比雄花晚开，不难看出外观已经很像夏天挂在构树枝头的鲜艳的橙红色果子了。

衣着朴实的卖家说卖的是“楮穗”。没错，“楮墨之间”、“寄心楮墨”的“楮”，如此古雅的名称。楮墨，无非是说纸和墨，引申为书画、诗文。

?有趣的是，明代潘埙辑录而成的一部类书名曰《楮记室》。“记室”乃是官名，东汉置，掌章表书记文檄，后世因之。而类书供文人雅士临文查阅、旁征博引之用，事同记室之官，只不过是纸质的，不是活生生的人儿，故名《楮记室》。

?类书勉强可以类比现代文明中的数据库，当然要局促、狭隘一些。脍炙人口的《滕王阁序》，光昌流丽却也富赡典重，应不可能是在筵席间文不加点、一挥而就，披阅类书，反复斟酌，似更接近此文创生的真相。类书之功用多类此矣。类书之“类”，也远远谈不上满足“标准统一”、“子项之和等于母项外延”、“子项互不相容”等分类必须遵守的逻辑规则。不过既然想到潘埙，戏为模仿，把数据库称作“硅记室”也无妨。

?“楮”成了纸的代名词，说的也是原材料，足见构树自古就是最常见的野树，从阡陌到通衢，从路边到桥头，就地即可取材。在有人担心人工智能会发展为硅基生命从而对如人类——当然也包括构树——这样的碳基生命构成威胁的时代也依然如此。不论究竟会如何，事同记室，已在元素周期表上先行跨越了一个周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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