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未了丨母亲的核桃仁

北京中科崔永玲 http://ask.bdfyy999.com/
趁着五一放假在家，我紧赶着把几包纸皮核桃剥了出来，整整齐齐放在果盘里，想着孩子回家来就能吃上几块。剥的过程倒也不费劲，皮薄馅儿大，还有工具可以用。最大的困难也就是保持核桃仁的完整，还有打扫战场了。想起在女院上学时，妈妈在家剥好了满满一罐核桃仁，寒假开学硬是给我塞进小小的旅行箱，千里迢迢从沂水老家带到了济南。现在想想，多好的东西呀！闲着没事塞嘴里，没多久也就能吃得完。可我偏偏是不爱吃零食的人，正餐过后，基本不会吃任何东西，甚至水果都不怎么吃。让我多吃一口，简直比登天还难。那是年，哪有什么纸皮核桃，更没有专业的开核桃工具；平时吃到的核桃都有着厚厚的壳；如果想剥开，就要把它放在地上，用小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开，再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把核桃仁从扭曲狭小的壳里撬出来。处理好一个核桃仁，少说也得两三分钟的时间，如果要挑得缜密，三四分钟也是有的。而这一罐妈妈辛苦剥好的核桃仁来到宿舍后，我居然连跟室友分享都懒得分享，直接把它推到床底最深处。每次妈妈在电话里叮嘱我早点吃掉，我都哼哼哈哈地糊弄过去。直到三年后毕业打扫时，才想起床下还有几年前的核桃仁。再拧开盖子，发现早就已经被虫子吃得七零八落，无法食用了。有一次假期回家，妈妈又敲了一些核桃让我吃。不耐烦之下，我不留神说漏了嘴：“上次的核桃仁都没吃，全扔掉了！”妈妈惋惜地说：“那是十斤核桃，我砸了很久……”听着妈妈的话，我心里隐隐泛起一丝后悔，但假期的玩心，很快就让我把这仅有的悔意抛到了脑后。直到今天，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，紧握着小刀，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，把它坚硬的外壳一个一个撬开，从狭小窄仄的内壳里，小心翼翼地把核桃仁挑出来，再尽量整齐地摆在盒子里，还要仔细外壳的碎渣渣不能混进去。这时候，我才知道，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让我能进行得下去——没有其他，只是对孩子的爱。四处散落的核桃皮和碎屑让茶几显得乱七八糟，而饱满的核桃仁则安安静静地躺在果盘里。我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，视线朦胧中，仿佛看到当年妈妈蹲在地上，拿着锤子，一遍又一遍地敲打厚重的核桃，夕阳的余晖撒在她花白的鬓角，她的身影被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。后来又过了那么多年，除了妈妈的核桃仁，我还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——鲜花、项链、蛋糕——各种只要花上钱，就可以随手拈来的快餐式礼品；但我再也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：看上去并不值钱，但实际却费时费力费心，又饱含深情。再后来，我年岁长了，经历得多了，也渐渐明白：“百无一用是深情，不屑一顾是相思”。我想念我的母亲，她已经离开我四年了；而时间，再也回不去了。夕阳金色的余晖里，我慢慢拿起一颗饱满的核桃仁，轻轻送到嘴里，仔细地咀嚼。那苦涩又馨香的味道，从嘴里缓缓地带入了心里。壹点号莉香新闻线索报料通道：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，或搜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