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我爱我的家乡,我的家乡在远方

2023/10/7 来源:不详

白癜风误区 https://m-mip.39.net/fk/mipso_5587271.html
古老的村庄边是一条蜿蜒的小溪,我不知道这小溪流淌了多少年,如此孜孜不倦。也许它装载了上千年的文化底蕴,从东流到西,流到每一个淳朴村民的心田。夏天,小溪是一个清爽的乐园,孩子们常在水边捉蜜蜂,在水中嬉戏。妇女们在溪边洗衣,拉着家常,什么东边的老张家要盖间新房了,山头的贵根家要嫁女儿之类的,不时还有饮水的牛马欢快地嘶叫两声。小鸡们在溪边的草地上觅食,鸭子在下游嘎嘎的叫着,引得枝头的鸟儿也要凑凑热闹。溪边的垂柳随风摇曳,只差奏出一曲悦耳的琴声。还好,偶尔经过的骡队弥补了这不足,骡背上的铃铛脆而悠扬。冬日的小溪就变成了一条白色的丝带,上学的孩子顺着小溪往上滑便能到学校,不时地有孩子摔倒,却没有一个因此而哭,相反,倒是摔的越重笑的越欢。两岸树木的枝杈在寒冷的气流中挺立着,有一种威严的感觉,干枯了的显示出一种气韵叫沧桑。偶尔低头,还能看见没来得急腐烂的树叶安静的躺在那里。顺着溪走,最惹人眼的要数六娘家的那棵核桃树了。溪边的小路旁边是一座十来米的崖头,她家的苜蓿地就在那崖头上,核桃树就长在苜蓿地的中央。那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,枝叶繁茂的能盖住大半部分的苜蓿地,也就奇了,村里就这么一棵核桃树。每到核桃收获的季节,总有太多的孩子围在那树下,很多年轻的小伙站在枝杈上拿木棒往下敲。六娘也不吝啬,每个孩子的兜都是塞满了回去。说到村里的唯一,就得提提山顶陈妈家的两棵松树和山脚桂奶奶家的那棵桑葚树。陈妈家就住在山顶的一个避风处,她家屋前有两棵特别高大的松树,年年都挂着满树的松果。有时嘴谗了就央求父亲去陈妈家讨两个松果来,放在炕头里烤烤吃,那种独特的香味是街上叫卖的松籽所不能比的。桂奶奶家屋后有一棵又粗又大的桑葚树,每到入夏时节,树上结满了紫红的桑葚,调皮的孩子总喜欢趁桂奶奶不在家“偷”上那么一小把吃的津津有味。有时被桂奶奶撞见了,孩子们一哄而散,桂奶奶提着气在后面喊:“想吃了跟我说,这么大点孩子上树,可别摔着!”我也想吃却不敢跟桂奶奶要,母亲便去替我拿了回来,塞满整个衣服口袋。吃完了才发现,手和嘴都变成紫红色的了,衣服上沾染的桑葚汁怎么洗也洗不掉,母亲便嗔怒着说:“叫你贪嘴呢!”印象深的还有自家的一块红豆草地,那地在半山腰上,是块坡地,大概有五十度的倾角,种不成麦子只好种红豆草。地中央还列着一排杏树,我有事没事总喜欢爬那些树,杏子成熟的时候就坐在树上吃杏子,没熟的时候就坐在树上望风景。上树时再直的树都难不倒我,可下树就不一样了,连爬带滑的,下了树胳膊上腿上全是擦伤,真应了那句老话:“真是上树容易下树难啊!”说起家乡的山,那可真是绵延不尽了,出门抬头望见的就是青山。北面的山上栽着漫山的毛桃林,毛桃只有杏子大小,一般是不吃的,大多是捡了毛桃用背篓背回去晒干,取了桃核去卖钱。最漂亮的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吧,因桃林在山上,大有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”的感觉。加上那时杏花、梨花的交映,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清香,再加上花的美态,可谓秀色可餐了。南面的山上是遍山的松树林,松林很密,钻在里面很难望见天空,树上也结松果,却只有小孩拳头大小,掰下来看,里面是没有松子的。于是我们就年年盼着松树快快长大,好结了松子吃。山上稍平的地方都被开发成了梯田,远远望去很是迷人。但家乡比较落后,无法引水灌溉,过的仍是靠天吃饭的日子,村民的生活自然也是很苦的。好在苍天悲悯,并没有过大的旱涝灾害,尽管日子困难却也还过的去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那里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。山中的野花也是出了名的美,我叫不上名来,却总喜欢在放牛时用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。山里还有很多的药材,常见的有当归、柴胡,可以挖来卖钱。山中的小动物也很多,野兔见人就跑,孩子们闹着去追,却总赶不了几步就不见兔子踪影了。野鸡是不常见的,只有在特定的时节才偶见一回。让人羡慕的是五爷家有一杆猎枪,可以打了野鸡回来,野鸡毛很漂亮,尤其是尾羽,长长的,柔柔的,还色彩斑斓,比《俏花旦》里女子头上的长翎羽还美些。后来村里不让打野鸡,说野鸡也是保护动物了,五爷家的猎枪此后也就再没动用过。大部分村子吃的是井水,我们村喝的却是泉水,天然的一口泉眼,砌了石盖,每次挑水都是一瓢瓢舀上来,天旱时水就少些,但足够供村里几十户人家饮用。泉边有两个小池塘,塘里长满了绿色水藻,蝌蚪密集,伸手便可捞几个上来。累了还可以坐在池塘边的树林里休息,绿草悠悠,野花招摇,燕子呢喃,蝴蝶伴舞,再惬意不过了。山里一场大雨过后,空气十分清新,树叶绿的发亮,我们往往趁这时候去山沟里采蘑菇,蘑菇有各个种类的,有的长的像麦摞,叫麦摞菇,有的像伞,有的像草帽,大多长在树的根部,有时一棵树的周围就可以采小半筐。山沟里的野草莓是最招孩子们喜爱的了,老远就能看到那万绿丛中的红果,野草莓只有豌豆大小,看起来更显娇小可爱,让人谗涎欲滴,摘下来却又不舍得放入口中,只想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分享。山沟里也是最适宜放牧的,大部分人家都养着耕牛,因此沟里牛最多了,放牛的多是些半大的孩子,姑娘们则一边放牛一边做着针线活,比如绣双鞋垫,纳双鞋底或织件毛衣什么的。村子里最热闹的事情要数过年了。年前,家家都会宰上一头猪,够吃半把个月,谁家要是没养猪也不会没肉吃,左邻右舍的都会送些过去。腊月里便已充满热闹的气息,大鼓、锣、镲就摆在村场里,谁爱敲就可以去敲,每天锣鼓声都响个不断,敲锣鼓的多是些年轻小伙,孩子们也就是凑凑热闹抡上那么一锤,奏不成调的。家家忙着扫房,准备过年的食品,老幼脸上都洋溢着笑容。年三十先去上坟,回来吃顿团圆饺,年初一起个早去赶庙会,接着就是招待亲戚和走亲串门,再往后就是看社戏,踩高跷、扎高台、串社唬,出出都精彩。去听场秦腔,观出戏剧,忙忙碌碌的到了十五再点灯盏,真可谓不过十五不算过完年,那日子虽不富裕却也红火的很。再比较热闹的就是嫁娶了。人们大都喜欢往出嫁的女子家跑,因为嫁妆都会摆在女方家的院子里。先搭一个大约两米宽、七八米长、一米多高的台架,上面铺上红绸缎,再摆上各种嫁妆,梳子、镜子、衣服、鞋子、鞋垫、盆、瓶……简单的日用品一应俱全。大件的家什就摆在台架旁,所有的嫁妆都是摆出来的,有些什么客人一看就晓得了。临出门前女子是一定要哭的,不然会被贯以“不孝”的罪名。用花轿抬倒不至于,却是用马来驮的,马头上饰着大红花,一路的人簇拥着去男家,喝喜酒、闹洞房,总是要欢够了才肯散去。总是忆起故乡里那些古老的传说,故事没有太多的波折,却很耐听。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是晓得一些故事的,大都是从自己爷爷奶奶那听来的。这些故事没有文字记录,仅是口口相传,却如此经久不息,源远流长。我听来的故事就更多了,因为我的太奶奶和二奶奶都特别喜欢给我讲故事,常常不让我回家,和她们挤在一个炕头上能一直听到大半夜。太奶奶年岁大了,讲起来语速很慢,听着却更有一种古老悠长的意味。那些传说多少都夹杂着些神话的情节,结局总是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。想起太奶奶,已剩模糊了她的容颜的记忆了。我只记得她的牙齿掉光了,满脸皱纹,满头白发,整个人都是干瘪瘪的,但她很慈祥,也很疼我,我常依偎在她的怀里听她讲那些美丽的故事。可突然有一天黎明,母亲摇醒我说太奶奶没了,我只听得模模糊糊,那时的我不明白什么叫人没了,我只是打着哈欠还想继续睡。等母亲终于把我弄醒我才明白怎么回事,就是太奶奶要离开我了,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,不能再抱着我给我讲故事了。我起身穿好衣服,就被母亲牵着向太奶奶家跑去。太奶奶家上房里拥了很多人在哭,我被这样的场面吓住了,怯怯地不敢上前。我始终没有看见太奶奶的遗体,我只知道母亲和四奶奶她们忙着给换衣服,父亲和四爷爷他们忙着布置灵堂。家乡的风俗是三天后入葬的,期间会有许多人来吊唁,我们这些亲人都戴着孝跪在遗体旁,有人来就得哭。女子是不见客的,只管躲在灵幕后面哭。祭奠的人来了先烧纸、磕头,再和男子寒暄几句。太奶奶的身上始终盖着布,我却知道她的胳膊和腿都是蜷曲的,仅是一帘薄布,却将我们永远地隔在了两个世界。太奶奶再也回不来了,我不停地哭,不管来没来人,直到后来实在累了,就轻轻的抽噎。我哭了整整两天,母亲都看不下去了,她跟我说:“哪个大人也没你这样哭的,你还太小,少哭点没啥的,不然哭坏了,明天下葬时还要哭呢。”可我完全没听进去,依然跪在那里不停地哭,第三天下葬时依旧哭。乡亲们后来问母亲:“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个啥呀,咋哭成泪人了呢?”提起来,奶奶和外公也是很疼我的,有点好吃的总要留着,等我去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吃。可每个村子相距甚远,翻山越岭的好不容易去那么一趟,大半的东西也坏了。后来举家搬迁,这一搬就来到了祖国的最西边,两地相隔就更远了。走前母亲她们都哭了,我却在那样的场合笑着,我把山外的世界想得很美好。至今还记得那时的傻态:临走前我的表哥向我讨皮带,那皮带是父亲从新疆带回来给我的,一直没舍得用过,我当时特豪迈地对他说:“拿去吧,到了那边捡也能捡一条哩!”到了这里才发现,日子都是一样的,只是过法不同罢了。这一走就是十余年,我常给奶奶和外公写信。奶奶是不识字的,她一定是把信拿给别人读来给她听,再央求别人替她回信,信里充满对我的牵挂和思念。外公会亲自给我回信,他的字很漂亮,大大方方的,苍劲有力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外公信里的字越来越大了,直到后来一张信笺上也就二三十个字,我知道,他一定是眼睛花了才写的那么大。后来就电话联系了,奶奶每次都在电话里泣不成声,问我啥时回来,问我穿多大码的鞋,说她想给我纳双鞋哩,满满的都是感动。外公接了电话就呵呵地笑着,很少说什么,后来他干脆不接电话了,只要晓得是我打来的就很高兴。我一个劲儿地说:“舅舅,你就让外公接电话嘛,随便说什么都成,我就想听听他的声音。”然后“不接了,听不见,接啥哩!”他总是拗不过我的,接了“说啥哩,我又听不见。”我就对着话筒大喊:“说啥都成。”他就会在那头说:“啊?啥?”我知道他还是听不清,心里顿时一阵难过。沉默一会儿他又说:“你啥时回来呀?我想看看你哩,都长成大姑娘了吧?”随后电话就给了舅舅,舅舅也问:“你啥时候回来么?”我只能说:“等毕业了吧,毕业了我就回。”遗憾的是,没有等到我毕业,奶奶和外公就相继去世了。我欲哭无泪,等等等……我却没有想到我能等他们是不能等的啊。外公已经八十二岁高龄了,却在翘首企盼着自己远在他乡的女儿、女婿和外孙女,然而,终究也没能见上一面。我已不记得他和奶奶的样子了,时间的长河淡化了我的记忆,让我忆不起来了。他们是带着遗憾走的,而我也必将带着这终生的遗憾度过我的余生。其实生活了这么多年才发现,停在记忆深处的童年最难以让我忘怀,故乡的一山一水,一草一木都那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,故乡的那些人、那些事那么值得珍惜。而我,再也回不去那时的时光了。

转载请注明:
http://www.3g-city.net/gjyzz/6066.html
  • 上一篇文章:

  •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
  • 网站首页 版权信息 发布优势 合作伙伴 隐私保护 服务条款 网站地图 网站简介

    温馨提示:本站信息不能作为诊断和医疗依据
    版权所有2014-2024 冀ICP备19027023号-6
    今天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