岫汶我家那棵柿子树

2023/4/5 来源:不详

在我老家鲁南一带,人们常把柿子树当作吉祥树。柿子取其音为“世子”,世世有子的意思;还有柿同音“事”,寓意为事事如意。

柿子本身含有多种维生素,营养丰富,柿子熟了的时候,看起来黄里透红,色泽鲜艳,吃起来甘甜可口,老少咸宜。又因其性寒,还具有清热去燥、健脾生津的功效。特别是柿子的蒂脐不但能够入药治病,还是可以当饭吃的美食。就连柿子叶,在生活困难时,也为我家的温饱做出了贡献。

参军之前,在我老家屋后二三十米处,有两棵柿子树,一东一西,相距有十米左右。东边一棵是四大爷家的,西边那棵才是我家的。

民间有栽柿子树就栽两棵以上的风俗。这两棵树是我爷爷那时栽的,分家时分给四大爷家一棵,分给我家一棵。

我家住在村的最后边。在过去,屋后都是场院,因离住家太近,又靠着各家的院墙屋后,伸出来一块缩回去一块的,不便于种大块地的庄稼,农村又称鸡窝地。

所以村的周围几十米之内,各家分别在场院里种些各类果树。

大多数都是些长不大的笨桃树、笨杏树、笨枣树等。不成行,不统一,不成规模,不成气候。

唯有我家那棵子柿子树,可能是地块好的原因,越长越旺。比四大爷那棵明显的高大、粗壮。就说树干吧,小孩子都搂不过来。尤其是一到夏天,还引得周围的人,甚至于路过看到此景的人,都说这棵树长得太好了。为此,还引起四大娘说“俺家这棵占的地不好”等微词。

正因为我家那棵柿子树生长在土地松软,光照充足,通风好的环境,长得特别快,树枝粗壮,树叶茂盛,很有光泽。

特别是夏天,树枝像巨人的手臂一样伸向四面八方,加上茂密的椭圆形柿叶,层层叠叠,郁郁葱葱,像一把緑色的大伞,傲然屹立,格外显眼。

天气炎热时,周围邻居都在树下乘凉劳作。妇女们端着针线筐子,纳鞋底,缝衣裳;小孩子们在树底下,玩石子、做各种游戏;还有的路过或专门来凉快聊天的。

吃晌午饭时,人更多,男劳力干活回来,拿着煎饼端着碗,一边吃饭一边交流着各自的所见所闻。

晚上人们在外乘凉过夜,一旦遇到刮风下雨,人们从其它地方来到树下,过渡等待,如短时间的小风小雨,在此树下不是问题,万一风大雨大,再往家跑也方便快捷。说它是天然的空调,遮风挡雨的港湾,那真是名副其实。

到了秋天,气候渐凉,人们不需在外纳凉的时候,柿子渐熟,叶子渐落。落下的柿叶也有用处,随时扫起来,拿到家里烧锅做饭。

秋末霜降,是收获柿子的季节。常言说:“七月的核桃、八月的梨、九月的柿子上满集。”此时,树上结满熟透的柿子,像一盏盏小红灯笼挂在技头,给人一种收获、安静、甜美的感觉,煞是养眼。

柿子品种很多,如长的圆而扁叫磨盘柿;长的个大随圆叫牛心柿。我家那棵属牛心柿,个头大,黄黄的,模起来滑滑的,凉凉的。牛心柿子不像有的品种吃轰透,这种柿子吃清脆。

柿子树

每年摘柿子时,我们还小,都是由父亲手拿带钩子的竹竿,爬到树上摘。我和哥在树底下,扯着被单子接,以防柿子掉地下摔破了。等我们长大了,摘柿子的任务就由我和哥去完成啦。

每年摘柿子时,树顶端的柿子,不论够着够不着,都要留几个,不能摘光,要留给鸟吃。

自然熟的柿子,为去涩都需要经过澜,即放在锅里,保持一定温度,浸泡十几个小时,把涩气浸透出来。

我母亲很会澜柿子,头天吃完晚饭,腾出锅来,就澜柿子。那时没有温度计,就看到母亲用手指头插到锅里,凭感觉试温度,凉了,就锅底上烧把火。为保持温度,一夜要起来几次。

直到第二天,七八点钟,母亲拿出一个,尝尝口味,满意啦,就把柿子捞出来。

接着母亲会拿个小筐,装十个左右就满了,安排我分别给左邻右舍送去,用现在的话说叫分享。

柿子也是每年我家的一部分收入来源,父母为了多卖钱,吃个尝尝,不舍得多吃。

父母很疼爱我们,让我们随便吃。剩下的,父亲挑着两大篮子到滕县城里火车站附近去卖。因为火车站下边来往的人多,卖得快。有时还带着我或者我哥,也是顺便进城玩。

记得有一次,我跟父亲到滕县火车站卖柿子,有一老头,实际上也就五六十岁,骨瘦如柴,佝偻着身躯,身穿一件又肥又大、补丁摞补丁的粗布棉袄,来到盛柿子的篮子跟前,一边问柿子怎么卖的,一边往其长棉袄袖口藏柿子,一会儿转身离去。这时,有个买柿子的好人在旁边看见,就告诉我父亲:“刚才来的穿大棉袄的老头偷你的柿子啦。”我父亲一边谢谢那位提醒,一边说“也看到篮子里柿子少了”。

不一会,那个穿大棉袄的老头又来了,又是刚才的举动,要走时,我父亲拉住他说“又来偷柿子了”,接着就把他藏在棉袄袖筒里柿子倒出来了。也没看到老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,颤颤巍巍的走了。

旁边那个买柿子的人说:“你怎么不把他刚才偷的柿子也要回来?”我父亲说:“也很穷,算了吧!”

不一会儿,柿子就卖完了,在回家的路上,父亲说,往年卖柿子时,也看到过偷一个两个柿子的,反正是自己家树上结的,就没管过。

这棵柿子树,年复一年的生长,年复一年的给我们家做贡献,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末,我和哥先后参军入伍。

在我参军的第三年,领导安排我去济南出差。因为来回都要经过滕县火车站,领导照顾我,嘱咐我完成任务返回时,在滕县火车站下车,到家里去看看,我非常高兴。

当我走到村庄还没进家门时,就发现我家那棵柿子树已经没有了,原地盖上了屋子。

回到家后,我父母也没说,还是一位邻居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。那家用了很不地道的手段吓唬我父母,把柿子树杀掉,强占了那块地盖了屋。

令我欣慰的是,不像几年前,有户人家也是强占我家场院地盖屋,父母很生气,这次放下了,没再吱声。

我清楚,那个年代,农村总有个别人小农意识很浓重,不然,人们怎会形容那些所谓的“强者”,“谁的拳头硬谁是哥”呢,实际上那个“拳头”也是瘪巴的、骨瘦磷磷的、很可怜的。

我能想到,这件事父母当时也是有气的,只是在当时的背景下,父母想开了,没放在眼里罢了。当然我更是坦然,不屑一顾。

遗憾的是我再也看不到那棵树子树了。只要我想起老家,那棵柿子树总是浮现在我脑海里。

柿子树啊!您不与桃李争春,不与百花争艳,没有柳树的婀娜,没有杨树的挺拔;雨来您傲然而立,风过您挥手致意,直到枝头挂满了血红的灯笼,您才被人们想起。

柿子树啊!您拙扑,您厚道,您坚韧,您求于人的少,而奉献于人的多,很像我父亲的品格,我永远的怀念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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